浅论《荷花淀》的“诗意”审美意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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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，出现了诸多的(de)表现革命历史、革命战争题材的(de)优秀作品，其中不(bù)乏史诗性的(de)鸿篇巨制，如杜鹏程《保卫延安》、杨沫《青春之歌》、梁斌《红旗谱》、吴强《红岩》等等。这些作品，或反映重要的(de)历史事件，或演绎伟大的(de)时代变革，或叙写著名的(de)战役战斗等，塑造了高大的(de)英雄人物，凸显了人民群众和(hé)革命者的(de)爱国主义与英雄主义精神①，为现当代文学增添了无数亮点。当人们被这些现实主义的(de)作品久久地(de)震撼之时，在人们的(de)心灵深处还有一盏灯闪烁着灼人的(de)光芒，那就是充满浪漫主义气息和(hé)乐观精神的(de)“荷花淀派”的(de)作品。他(tā)们的(de)作品以生动的(de)情节，清新、朴素而富有节奏感的(de)语言，细腻的(de)心理刻画，浓郁的(de)抒情意味，富有诗情画意的(de)描写等，获得(de)了“诗体小说”的(de)美誉，征服了广大读者的(de)心灵。孙犁作为“荷花淀派”作家的(de)典范代表，无疑更加受到人们的(de)关注，他(tā)的(de)短篇小说《荷花淀》如同一篇清新隽永的(de)散文诗，在质朴而坚强的(de)形象、隽美和(hé)耐人寻味的(de)意境、洗练而富有浓情的(de)语言三个方面，显示出其独特的(de)“诗意”美学意蕴。

　　一、质朴而坚强的(de)形象

　　在《荷花淀》里，孙犁以浓郁隽永的(de)诗意笔触，通过细腻白描的(de)艺术手法，塑造了以水生嫂为代表的(de)几个青年妇女的(de)人物形象，并有机融入小说所设置的(de)情境之中。水生嫂等青年妇女的(de)身上，具备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劳动妇女的(de)勤劳、质朴，以小家为生命重心的(de)朴素的(de)品质。文章一开始，在月夜下，水生嫂一边编着席子，一边等待着晚归的(de)丈夫，为维持家庭生活，辛苦的(de)劳作她能快乐的(de)接受。当丈夫回来后，听丈夫说“明天我(wǒ)就要到大部队上去了”后，编着苇眉子的(de)“手指震动了一下”，手让苇眉子划破了。当听丈夫说他(tā)已经第一个举手报名后，她赞许而又埋怨地(de)说：“你(nǐ)总是很积极的(de)。”“你(nǐ)走，我(wǒ)不(bù)拦你(nǐ)。家里怎么办?”作者意在用这一细节和(hé)对话描写，来衬托水生嫂的(de)质朴的(de)内心世界。尽管是在残酷的(de)战争年代，她的(de)愿望简单的(de)让人感到了一种真纯之美，她就想守着自己的(de)家庭，与家人相依，厮守着丈夫，那是她一生都想拥有的(de)无尽的(de)财富。

　　但是，水生嫂毕竟是生活在抗日根据地(de)的(de)劳动妇女，她的(de)思想必然会与时代产生共鸣。日寇蹂躏着她的(de)家乡，她必须让小家的(de)利益服从于民族、国家的(de)利益，她能够克制自己的(de)情感，把对丈夫的(de)爱和(hé)对祖国的(de)爱统一起来，支持丈夫参军，让家庭的(de)重担落在她柔弱的(de)肩上。丈夫们走后，妇女们思恋着自己丈夫，“偷偷”地(de)去看望丈夫，却险遭敌人的(de)袭击，她们无意之中把敌人引入了丈夫们的(de)包围圈，而这却让她们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她们所“熟悉”的(de)丈夫。战争不(bù)能让女人走开，残酷的(de)现实让她们不(bù)甘示弱。回家后，她们商量着成立队伍，参加战斗。水生嫂等几个青年妇女的(de)积极向上的(de)雄心，那种高度的(de)爱国主义精神，充分地(de)被表现出来。至此，文章似乎可以结束了，然而作者又加上了一个小小的(de)尾声：“秋季，她们学会了射击。冬天，打冰夹鱼的(de)时候，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(de)冰船上来回警戒。敌人‘围剿’那百顷大苇塘的(de)时候，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，出入在那芦苇的(de)海里。”这样浪漫而诗意的(de)结尾，使妇女们的(de)形象得(de)到了升华，她们实现了自己的(de)愿望，是战争让妇女们的(de)形象中扎扎实实地(de)蕴含了“坚强”内韵。为捍卫美丽的(de)如诗如画的(de)家乡、安定幸福的(de)生活，是她们用朴素而伟大的(de)感情与男儿们一起搭筑了一条坚强的(de)民族长城，是她们用柔弱的(de)臂膀谱写出一曲曲优美赞歌。

　　二、俊美和(hé)耐人寻味的(de)意境

　　孙犁曾说：“我(wǒ)经历了美好的(de)极致，那就是抗日战争。我(wǒ)看到农民，他(tā)们的(de)爱国热情，参战的(de)英勇，深深地(de)感动了我(wǒ)。——我(wǒ)的(de)作品，表现了这种善良的(de)东西和(hé)美好的(de)东西。”②抗日战争中，孙犁跟随革命队伍转战于华北平原，冀西山区，亲身体验和(hé)耳闻目睹了抗日军民许许多多“美的(de)极致”的(de)故事。由此，产生了一种不(bù)可抑制的(de)“深深地(de)感动”，这种感动像野火一样燃烧，像火山一样喷发，像江河一样宣泄，于是就自然形成了激情澎湃的(de)诗一样的(de)文字。为充分宣扬“美的(de)极致”，作者在《荷花淀》中不(bù)惜浓墨重彩地(de)为人物与故事营造了一种隽美和(hé)耐人寻味的(de)意境。

　　朦胧、隽秀的(de)环境。环境描写最精彩的(de)是小说开头，“月亮升起来，院子里凉爽得(de)很，干净得(de)很。白天破好的(de)苇眉子湿润润的(de)，正好编席。女人坐在小院当中，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(de)苇眉子。苇眉子又薄又细，在她怀里跳跃着。”“这女人编着席。不(bù)久，在她的(de)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。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(de)雪地(de)上，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(de)云彩上。她有时望望淀里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。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(de)雾，风吹过来，带着新鲜的(de)荷叶荷花香。”在这幅画面里，让人久久不(bù)能忘怀的(de)首先是作者选取的(de)描写对象本身所存在的(de)自然美：月亮、女人、身下的(de)苇席、远处的(de)茫茫的(de)美丽的(de)荷花淀等;其次是描写对象的(de)特殊组合使美进一步升华和(hé)丰富：月亮底下，女人编席，远处的(de)荷花淀伴着微风不(bù)时地(de)飘出阵阵的(de)荷叶荷花香。第三是作家细腻真挚的(de)话语修辞使作品的(de)自然景物之美得(de)到无限的(de)扩充：“凉爽得(de)很”、“干净得(de)很”、“湿湿润润的(de)”、“柔滑修长”等等，这所有的(de)文字中，哪里有一点战争的(de)硝烟，哪里让人感到环境的(de)残酷?作者正是通过这纯美的(de)画面描写，把读者带入了一种隽美的(de)意境，使全文拥有了诗意盎然的(de)朦胧美，引人入胜，形成了诗化小说意境。

　　战争场面的(de)诗意描写。以往，人们都认为《荷花淀》是一篇战争小说，因为它(tā)取材于战争年代、以战争为总体背景，而且从正面描写了一次激烈的(de)枪战。细斟酌却发现，这是一场被淡化了的(de)战争描写，因为人们无法感到战争的(de)枪林弹雨、血肉横飞，敌我(wǒ)双方的(de)较量。笔者浅陋地(de)认为这是一场被孙犁淡化了战争色彩的(de)具有诗意性质的(de)战争小说，孙犁有意削弱了残酷的(de)战争给人们带来的(de)无尽的(de)悲凉之感。因而，当水生父亲送水生参军时，竟然把民族的(de)大义放在了生命的(de)首位，他(tā)说：“水生，你(nǐ)干的(de)是光荣的(de)事情，我(wǒ)不(bù)拦你(nǐ)，你(nǐ)放心走吧。大人孩子我(wǒ)给你(nǐ)照顾，什么也不(bù)要惦记。”这是战争年代的(de)父子话别，更可能是生离死别，但没有了离别的(de)凄苦，感受不(bù)到由于水生的(de)突然的(de)诀别而引起父亲、妻子的(de)不(bù)满和(hé)怨恨，没有了如杜甫《从军行》中的(de)“爷娘妻子走相送，尘埃不(bù)见咸阳桥”的(de)惨烈的(de)生离死别的(de)场面，留给读者的(de)只有那如同新鲜的(de)“荷叶荷花香”一样的(de)质朴的(de)真情和(hé)柔美。再如，当妇女们“偷偷”地(de)探夫遇敌后，她们拼命地(de)将船摇进荷花淀，作者开始记录当时人物的(de)视觉和(hé)听觉：她们看见的(de)是荷花淀中“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，尖声惊叫，掠着水面飞走了”，听见的(de)是“就在她们的(de)耳边响起一排枪”，“她们想，陷在敌人的(de)埋伏里了，一准要死了，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。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，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。她们看见不(bù)远的(de)地(de)方，那肥大的(de)荷叶下面，有一个人的(de)脸，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。荷花变成人了？”孙犁犹如一位出色的(de)画家，选取独特的(de)角度，把战斗的(de)场面描画得(de)极为浪漫、可人，读起来，耳目一新，令人叹为观止。人物的(de)动作描写，加上景物描写，寥寥数语，诗意之美便弥漫开来。

　　三、洗练、含蓄而富有韵味的(de)语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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